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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 你的世界我路过321(第1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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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阳刚刚在地平线上冒出半个脸,蚌埠站到了。

云枝在车箱里看到了“蚌埠站”三个字,揪了一路的心算是安稳了一点,她是一直担心世上会没有这样一个站。

走出站口,看到道路旁已经绿意朦胧,时髦姑娘们都穿着单薄的裙子,云枝为自己还抱着棉衣而不好意思,自责学文科的人竟然不知道大西北与淮河沿岸气温的差异,大概真的把高三时突击的地理知识,全还给书本了。

又一次站在陌生的车站,空气都是湿重而陌生的,一下子,仿佛第一次到嘉峪关时没人接站的恐惧又回来了,她紧张得四下寻找刘志南的时候,心里急急地想周末不是不上班嘛,怎么不接我来?

突然,刘志南像是从人群里冒了出来,还有一男一女向云枝招着手,快步跑了过来。云枝嫉妒地两眼远远地盯着那位女人看,因为刘志南的前科,她对刘志南身边出现的任何女人都有很强的警戒性。等到了跟前,现那女人除了涂得扎眼的口红,衣着打扮普普通通,模样更是普通,而且是和另一个男人牵着手时,云枝才对她撤销了嫉妒,但在没有弄清她的身份之前,对她的警惕还在。再看刘志南和另一个男人,他们的打扮着实让她眼睛一亮,西装、领带、火箭皮鞋、港星郭富城的型,简直是风度翩翩,很有成功人士的派头。

云枝甚至有点敬仰刘志南了。才出门一个月,她感觉快认不出他了。心里正暗想和刘志南一起的男人会是多大的领导时,那个男人一个箭步向她迈过来,一个标准的立定姿势,然后身体前倾着向云枝伸出他礼节的右手,脸上突然绽放出愉快的微笑,说,“嫂子,见到您很高兴!”

云枝被男士标准化的礼节几乎吓了一跳,慌忙也伸出手,不知道该说啥,就啥也没说,只挤出了一脸的微笑。

刘志南看出了云枝的尴尬,他也局促地挠挠耳朵,给她介绍说,“这是表弟大成,和弟妹艳红。”

原来是亲戚,并不是什么领导!云枝一下感到无端的失望。

回去的路上,云枝透过车窗看一路的高楼和匆匆而过的人流,心里想除了气候不同,原来城市都是大同小异的。蚌埠大街小巷的景象和嘉峪关惊人的相似,到处都是“喜迎香港回归”的横幅标语和广告灯箱,像过年一样喜庆,一样暖心。

其实坐在出租车里,云枝的心一路都是揪着的。她忽然觉得自己又像第一次到嘉峪关一样灰头土脸的,担心被他们公司的人当乡巴佬笑话。因为她从刘志南和大成的穿着上,推断出公司的实力远远出了嘉峪关的酒钢集团公司,尤其从刘志南一伸手拦下红色天津大的派头,她感觉刘志南已经不是原来的刘志南了,他们之间拉开了十万八千里的差距。说实话,这些年在嘉峪关,他们还真没有坐过新兴的出租车,虽然嘉峪关也已经像其它大城市一样,大街小巷爬满了瓢虫一样的红色天津大,但如果不是万不得已,刘志南也是连蹦蹦车或者人力三轮车都舍不得花钱坐的。现在刘志南拦出租车的派头,实话让云枝也对他刮目相看。

当出租车驶入郊区,又七拐八弯,停到一排砖房前时,云枝的心往下一沉,怎么是乡村?她看到了红砖、灰瓦、红门的普通小楼。门外还栽了树,有杨树,有柳树,像是到了郊外的住宅区,她不相信大公司会是这么小的规模。云枝在嘉峪关生活了四五年,她虽然也没有进过酒钢公司的大门,但她听说酒钢厂区只是门就有十个,知道一个有实力的公司的厂区该有多大。她又朝四周看看,看见有几个人远远地看着他们笑,有点看他们笑话的意思。听刘志南说流水线上需要很多人,她想象着该有多大的车间啊!怎么全是居民住房?连车间的影子都看不见?云枝把自己都问晕了。

刘志南现了云枝疑问的表情,赶快解释说,“这是新来的人临时租住的,条件有点不太好!”

云枝疑惑着跟着他们进了一家住户的大红铁门,上到二楼,云枝被带进了一间开着门的房间,门口墙上挂着一部红色的电话分机,房里有一张单人床,地上还有三个鼓鼓的大皮箱,云枝一眼认出了刘志南的一只,心里嘀咕刘志南的单人宿舍里为啥还放着别人的行李箱?房间里没有可以坐人的地方,几个人只好挨挨挤挤坐在了单人床上。云枝向门外扫了一眼,这是一个三室一厅的房子,客厅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家具摆设,客厅的砖地上好像刚刚被人清扫过,空气中还飞舞着灰尘的味道。其它两间卧室和厨房的门都紧紧关着,但能听到里面有人窸窸窣窣的声音。云枝心里乱乱的,特别想知道这里都住着什么人,为什么要关门躲起来,她被小薇骗过,再也不想和不明不白的人合租了,又怕大成两口子嫌她多事,就把想问的话咽回了肚子里。

大成看大家都不自在,起身说要请云枝去外面吃饭,为她接风洗尘。云枝客气着不去,被艳红硬拽着出了门。临出门,云枝无意一回头,正好另一个房间的门开了一条缝,她一眼看到了房间里地上乱七八糟的地铺和横三竖四的几双鞋。心里直纳闷,这些人是干什么的?怎么把日子过到了这么不堪的地步!

饭桌上,大成媳妇艳红显得很兴奋,抢着给云枝夹菜;大成的眼神飘忽不定、话题转换灵活,说的都是云枝转不过弯的词语,什么抓住机遇、改变观念、勇于挑战……云枝只关心公司到底是做啥的,直接问大成,“我能干啥活?”

大成没作正面回答她,说,“吃完饭让我媳妇带你去洗澡,休息好了,再逛逛街,看看这座城市。”说着他指南针似的在空中给云枝指淮河、张公山公园、双烈祠等等蚌埠景区的方位。云枝敷衍着点头,嘴里打哈欠似的哦哦应付着,心里乱七八糟的。

从火车站到房子里再到饭桌上,刘志南没和云枝说几句话,他好像不敢和她对视。大成说什么,他都会附和着说,“是啊,是啊!”或者连说“对,对!”点头哈腰的,仿佛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。

云枝说她没心思去洗澡,更不愿意去逛街。刘志南和大成互递了眼色,都在心里说:这可咋办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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